79岁的程阿伯用贴纸篡改证件年龄,只为与心仪的翠花相配。当谎言在边检验证时败露,两颗孤独的心却在真相中靠得更近——原来爱情从不在意数字的伪装,只珍惜晚霞里紧握的双手。
夕阳的余晖洒在罗湖口岸的玻璃幕墙上,折射出斑驳的光影。程阿伯攥着那张被汗水浸湿的港澳通行证,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证件右下角那道几不可见的凸起。身旁的翠花正兴致勃勃地翻看手机里的旅游攻略,屏幕荧光映在她新烫的卷发上,像撒了一层碎金。
"老程啊,听说香港庙街的夜市......"翠花突然噤声,她发现三米外的边检民警正对着证件反复核验。程阿伯的后背瞬间绷直,他看见民警的指尖精准地停在了那个被透明胶覆盖的"6"字上——那里本该是个"5",1945年才是他真实的出生年份。
这个精心策划的谎言始于三个月前的社区老年茶话会。当介绍人把穿着碎花旗袍的翠花领到跟前时,程阿伯浑浊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。翠花说话时总爱用手绢掩着嘴笑,这个动作让他想起四十年前在纺织厂初遇亡妻的场景。可当听到对方想找"六十出头的伴侣"时,79岁的老人整夜盯着天花板失眠,清晨五点突然从樟木箱底翻出了孙女的贴纸玩具。
"您知道变造证件要负法律责任吗?"询问室里,民警小陈用镊子轻轻揭起那枚印着"6"的贴纸。胶痕下原本的数字"5"依然清晰,这是程阿伯用美工刀刮了半小时又拿橡皮反复擦拭的成果。老人佝偻着背,像犯错的小学生般绞着手指:"翠花说她前夫走那年刚好六十......"
监控视频显示,程阿伯在办证大厅的复印机前徘徊了二十多分钟。他先是把证件放在扫描台上反复调整角度,又趁着工作人员不注意,迅速将准备好的数字贴纸按在复印件上重新过塑。这个拙劣的"魔术"甚至没逃过口岸新安装的智能验讫仪,机器在识别到异常油墨分布时立即发出了警报。
"您儿子知道这事吗?"面对民警的询问,老人突然激动起来:"千万别告诉他们!"原来程家兄妹为父亲注册了五个相亲平台,光是本月就安排了八场见面。程阿伯从裤兜掏出部老年机,锁屏照片是全家福,背景里亡妻的遗像摆在最显眼的位置。"孩子们总怕我孤单,可他们不懂......"老人突然哽咽,警服袖口沾上了他温热的泪滴。
在行政处罚告知书上签字时,程阿伯的钢笔尖悬在纸面良久。他突然抬头问:"同志,你说我要是真六十多岁该多好?"阳光从百叶窗缝隙漏进来,照得他白发间的黑茬格外刺眼——那是上周特意染的,为了遮盖新冒出来的银丝。
翠花最终在留置室外等来了真相。令人意外的是,这位总把"年纪相当"挂在嘴边的阿姨,听完事情原委后竟笑出了眼泪。她掏出手绢给程阿伯擦汗:"你个老傻子,我要真计较岁数,能跟你逛三次莲花山?"原来她早从老年大学的花名册上看到了真实信息,只是没想到对方会为这种事违法。
回程的出租车上,两位老人并排坐在后排。翠花突然握住程阿伯颤抖的手:"我前夫走的时候59,所以总说想找六十多的......"她顿了顿,"可昨天收拾屋子,发现他身份证上改大了一岁,就为早点领退休金陪我。"暮色中,两颗白发苍苍的头颅渐渐靠在一起,车载广播正放着三十年前的流行曲。
这个看似荒诞的故事在罗湖边检站的案例汇编里被归为"情节轻微不予处罚"类别。但新来的警校实习生总爱追问后续,带他的老民警就会指着监控截图说:"看见没?真正要验的不是证件真伪,是孤独的人有多拼命想抓住最后一缕晚霞。"照片里,程阿伯被带离通道时仍频频回首,目光穿过熙攘人群,牢牢锁住那个穿碎花旗袍的身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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